等你老了，头发白了

01　　　　李湘湘与母亲李敏湘从小相依为命，幼时经常见李敏湘望着天空发呆，母亲眼里总闪烁着莫名的情绪。　　　　等长大了一点才知道那情绪叫悲伤，她问李敏湘是不是想爸爸了？　　　　李敏湘只是温和看着她，嘴角露总是出淡淡的笑容，却不答话回答她。　　　　李湘湘只当母亲是想父亲了，在她记忆里李敏湘对父亲也总是露出浅笑。　　　　直到某一天，她到母亲房间找东西，在她的床头下发现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，盒子色泽和样式有些陈旧，上面的图案也是母亲年轻时比较流行的款式，盒子上了一把小小的锁，那锁却未生锈，说明母亲经常打开。　　　　她翻翻找找，在抽屉的一本书上夹着钥匙，李湘湘打开了盒子，盒子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张折得规规整整纸，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画。　　　　画里的人是母亲年轻的时候，她眼光温和的望着前方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，这笑容是李湘湘从未见过的，笑容是充满幸福，母亲长发随风舞动，画的每一笔每一道力度都掌握得极好，可见作画的人认真和用心。　　　　李湘湘的父亲没读多少书，何况绘画方面了，她肯定这幅画是别人作的，而作画的人非常的爱母亲，那母亲时常望着天空发呆，思念的那个人不是父亲，而是画这幅画的人？　　　　李湘湘对这幅画的作者，对母亲年轻时的事情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　　　　李湘湘读大学时报了一个叫“侦探柯南”的社团，她翻阅了很多资料，查找很多绘画的作品，依旧没有一点头绪。　　　　母亲的生日快到了，李湘湘想送母亲特别的礼物，送什么好呢？李湘湘打开电脑搜索起来，QQ上有人抖动了一下，她打开是好友发来的，好友告诉她可以去离学校不远的文艺巷，那里很多有意思纪念的生日礼物。　　　　文艺巷？李湘湘在电脑查阅了一番，文艺巷里的东西都很有特色，李湘湘刚好周末拉上室友陪自己挑礼物。　　　　02　　　　文艺巷不大，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，李湘湘来到一家买画的店门，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，要进这家店。　　　　店面收拾得很干净整洁，里边挂满各式各样的画，李湘湘目光定格在一幅人物风景画，画没什么特别的，但画的右下角作者笔名“X&X”，很熟悉的字迹。　　　　李湘湘脑海似乎“啪”抓住某个画面，却被后面的声音打乱了，李湘湘转头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和蔼望着自己，他脸上还涂有颜料，见到李湘湘有些走神。　　　　李湘湘叫了好几回，大叔才回神对她微笑，问她想买什么？李湘湘指了指面前那幅画，大叔却摇头说这是非卖品。　　　　李湘湘蒙了，非卖品还挂这里？李湘湘有些遗憾的准备要离开，猛然想起“X&X”在哪见过了，那不是母亲那幅画的作者笔名吗？　　　　这幅画作者你认识吗？李湘湘满含期待望着大叔，大叔眼神闪了闪摇摇头，李湘湘有些失望。　　　　湘湘楼上也有，室友在楼梯口向她挥手，李湘湘抬头望着大叔，大叔微微点了点头，示意她可以上楼。　　　　楼上却没楼下那般整洁，凌乱的画具一地，一位看起来与母亲年龄相仿的阿姨在整理着，看到李湘湘他们也只是点了点头，然后继续收拾地上的画具。　　　　这儿的画没有楼下的种类多，与素描速写为主。李湘湘慢慢欣赏着，走到一个角落发现有几副画是背着的，李湘湘不知为何一颗心砰砰乱跳，她伸手把画转过来。　　　　这是一幅女子半身画，只用几条线条勾画出来的，轮廓分明，李湘湘呆呆看着，眼眶泪水划落了下来。　　　　你怎么乱动别人的东西？刚刚还在整理画具的阿姨愤怒走了过来，满脸怒气瞪着李湘湘，李湘湘低着头，眼泪却一直流着，她冲下了楼跑出来了文艺巷，泪水被风吹干了。　　　　妈妈，我找到他了！李湘湘拿出手机拨通李敏湘的号码，声音有些哽咽。　　　　湘湘，你找到了谁？　　　　我找到画里的那个人了！　　　　03　　　　母亲生日这天，李湘湘拉着李敏湘来到文艺巷，来到这家店。　　　　因为比较早来，巷里行人寥寥无几，李湘湘敲响店门，过来很久才传来一个充满雌性浑厚的声音，李湘湘注意到母亲听到这个声音，身子颤抖了一下，转身要离开。　　　　店门被打开了，大叔出现在门口，看到母亲那一刻，激动冲了过来抱住母亲。　　　　母亲认任他抱着自己，眼神恢复了温和，等大叔放开她，母亲才开口。　　　　很近过得还好吗？　　　　好！　　　　他们再也没有说话了，站在原地看着彼此，李湘湘走上了楼，把空间留给大叔和母亲。　　　　李湘湘来到那个角落，却发现那幅画不在了，她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。　　　　你怎么在这里？那天的阿姨语气激动盯着李湘湘，李湘湘看到角落有个小门，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快进去，李湘湘鬼神神差不顾那阿姨叫骂，推开门走了进去。　　　　原来是个楼梯间直上顶楼，李湘湘走了上去，到楼顶时却被眼前一幕震惊了。　　　　清晨的阳光无比温柔，就如那一幅幅画里女子的一颦一笑，如阳光那般耀眼。　　　　李湘湘不可思议望着眼前一幕，可想而知这作画的人，是多么爱画里的女子，她读出了画里深深的眷恋和那些故事，画里的人正是自己母亲，而作画的人是那位大叔。　　　　顶楼很大，就如空中花园，而每个地方都放满了画，有的是油画，有的是素描速写，有的是用小石子摆设成母亲的模样，有的是在地板上用油漆画的，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幅吧？　　　　湘儿，自从你无声无息离开后，我每天都在这里作画，每当画你的时候，就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。　　　　你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我脑海里，曾经为你画的那些画，我也好好收藏着，我怕纸张坏掉了，所以用玻璃板压着，用胶纸封住，就怕它坏掉。　　　　后来我还从花艺师那学会了裁剪，我就用各种花草裁剪出你的轮廓，每天都要给它们浇水修剪。　　　　大叔拉着母亲来到一片种满各式各样花草的小花园，李湘湘震惊望着眼前的一幕，竟然有人真的用花草裁剪出母亲的轮廓，栩栩如生。　　　　李湘湘看了看母亲，然而母亲一片平静，看不出任何情绪，说话声音也是淡淡的。　　　　陈湘，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，我有我的家庭，你有你的家庭，我们不要再打扰彼此了，好吗？　　　　大叔眼神黯淡，站在原地不再说话了，此时那位阿姨却冲过来把那些画都撕烂了，疯狂大笑。　　　　李敏湘，你为何要回来？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离开陈湘的吗？不再回来打扰我们的吗？可笑的是陈湘却忘不了你，每天都在画你，不管过了多少年，我依旧比不上你，为什么？为什么？　　　　她突然如疯子般哈哈大笑，天空下起了细雨，雨打湿地上的画，李湘湘呆呆看着母亲，李敏湘虽然面上平静，她的心却在痛，在挣扎。　　　　妈妈，你是为了我，是吗？李湘湘蹲了下来，抱着自己放声大哭，李湘敏走过来想抱住她，然而李湘湘却推开了她。　　　　你知道我为何那么在意这个男人吗？不是因为好奇，而是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每天会看天空发呆，眼神无比悲伤，一开始我以为你想爸爸了，后来我知道你想那幅画里的人...　　　　他送你的画藏得好好的，却无意被我看到，你以为我只是好奇，就不再管我去查他。妈妈，你错了，因为有一次我在医院时，看到爸爸的病例，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，他才是我的亲生爸爸吧？李湘湘，你和他的名字后面都有个湘字，才给我取名李湘湘，对吧？　　　　李湘湘撕心裂肺对着李敏湘怒吼，吼出心里一直压抑的事情。　　　　湘湘，对不起！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，在母亲的眼角滑落了下来。　　　　湘儿，我其实一直没成家，我知道我放不下你，没办法给别人的幸福，所以一直单身到现在。　　　　大叔走了过来抱住了母亲，抱住了我，阿姨却发疯似的，冲了过来拿起剪刀捅向大叔，大叔倒在了地望着她，只是轻声说，慧儿对不起，这些年是我不能给你爱，我的心早就给了湘儿，对不起。　　　　大叔再转头看向李敏湘，说话的声音虚弱无比，湘儿，女儿，对不起，我不能陪你们了，湘儿，等你老了，头发白了，我还爱着你！　　　　那天的雨一直在下，越下越大，李湘湘看到母亲抱着大叔放声大哭，救护车来了，她还是死死抱着大叔。　　　　大叔和母亲的那些陈年旧事一直回荡在母亲的脑海里，那个少年拿起画板认认真真的勾画出少女的模样，少女带着幸福的笑容看着前方。